“哦？看來夢魘學精明了，沒有自大到保留實力，大湮滅幻境，太古夢幻天道，就是不知道夢魘一族還能不能像一百億年前出現一個人物。”

獸首密室之中，無滅極為讚賞的稱讚了一句。

謝山陽含笑飲酒，訝異道：“能夠得蒙無滅界尊的讚賞，夢魘也沒白出力……”

“你又笑我……哈哈……”

“莫然這次恐怕要麻煩了。”謝山陽也是笑道。

“也許這是一件好事呢……”無滅意有所指道：“心魔乃是魔障，人心皆有魔障，每一個的魔障也有數種、數十種不止，就是不知這混沌領域的魔障到底是什麽？”

“看看不就知道了……”

圓盤廣場之外，莫然眼看著方老化成夢魘，接著消失在自己的眼前，卻是無從追索。

“很強，大湮滅夢幻是產生心魔，接著未突破魔障便粉碎夢境……好可怕的領域能力……”

莫然正想著，眼前的景象再變。

“紫雲城……東方雪……”

“聖地……奇靈……裴立。”

“莫然，我弟因你而死，我要你償命……”

“裴立？”

“不對，是大湮滅幻境……”

眼看著裴立朝著自己飛奔而來，莫然剛要躲避，卻感覺到不妥……

“混沌領域……”低喝了一聲，無邊的元氣自體脈之中湧出，瞬間粉碎了大湮滅幻境。

“嗡……”一道人影在嗡鳴響起之際，遠遠拋飛了出去，接著便是整個空間崩潰，化為了虛無亂流。

“好可怕……只受了一擊，便能突破這些魔障，好，讓你試試大湮滅的九層實力……”半空中，夢魘巨獸滿心震撼，最終還是決定拿出大部分的實力，與莫然來一次生死角逐。

“大湮滅……”

夢魘巨獸大喝了一聲，莫然腦海之中的記憶猶如潮湧一般鋪天蓋地的湧現而出。自聖地之後，小蕩山、黑暗城、烈焰城……直到飛升天武界，一步步走來，思緒翻湧不停。

莫然幾次三番想要利用混沌領域去破除魔障，哪知夢魘巨獸根本不給他機會，旦凡能夠影響莫然心境的事一幕幕的湧出，深刻的刺激著他的神念。直到……

“這次我看你往哪走……姐姐，跟你的情郎一起去死吧。轟……”

“瑤兒……”

水柔那張與琴瑤難分真假的俏臉陡然閃過一抹寒霜，接著琴瑤便是倒飛而出，大片的鮮血染紅了那數百萬年不曾改變的白裳。莫然怒火中燒、悲憤到狂吼。咆哮著，朝著那拋飛而出的人影掠去，一把接了下來。

“還好及時……”莫然松了口氣，然而正在這時，幾欲昏厥的琴瑤雙眼陡然睜開，一縷殺機從那雙曾經讓自己癡迷的美目中射出。

“冰雪雕零……”

“蓬……”

“哢嚓……”

“瑤兒，這……為什麽？”莫然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體開始凍結，慢慢的凝結成了晶瑩的冰晶。而造成如此後果的始作俑者，居然會是自己的深愛。

琴瑤笑著，一頭青絲隨風輕擺，充滿著柔情的俏臉驟然間變得冷若冰霜，殺機滿布。

“你應該死……”

“瑤兒，不，你不是瑤兒……”莫然悲憤的大吼了一聲，強忍著身上傳來的痛楚爬了起來。頃刻間，元神之力再度施展而出，頓時利用混沌領域將夢境粉碎。

“噗……”

一口鮮血噴灑了出去。之前種種皆為幻境，然而此刻這一口鮮血卻是作不得假，莫然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元神能量正在飛快的減弱。

“大湮滅幻境，是利用神念之中的心魔，引出心底中最懼怕的東西，無法防備，這種領域的能力也應該在混沌之中。”

“到底是怎麽用的？”

“最懼怕？”莫然默默的念叨著，偶然間靈機一閃，笑了起來。

“哈哈……”嘴角還掛著血跡，莫然卻是絲毫未覺，仰望虛無之境，放聲狂笑。

“我明白了，既然你想利用我的恐懼，可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恐懼來自哪裏，既然你想看，本帝就讓你看個夠。”

“混沌領域……”咆哮著，莫然大吼了一聲，雙臂微微一展，混沌領域空間頓時擴大到了上千裏地範圍。

嗚嗚嗚嗚嗚嗚……虛無的空間之中，狂風突然卷起，其中虛無亂流滋養而生。萬千碧株從地而鉆出，宛如小蛇，長成了參天大樹。遠方蒼山、風聲鶴立、萬獸奔騰。一方清凈偏僻之所，一、二、三整整三道人影站至一處。

紫衣少年、綠衣少年、白衣少女。

兩少年的樣貌有些模糊，不過白衣少女的樣貌，莫然卻是再熟悉不過了。

“瑤兒……這個才是瑤兒。”莫然暗暗喜道。

大湮滅幻境之中，夢魘巨獸跟著莫然的夢境，正試圖尋找機會予以重擊。突然畫面一轉，他跟著莫然來到了這一處奇異的空間。

“這是什麽地方？”夢魘心中一突，他居然發現眼前並沒有莫然的影子。那紫衣、綠衣、白衣三個少年都不是莫然。

沒有目標，大湮滅幻境再強大，也是發揮不出其根本的力量。而對於這沒有宿主的空間領域，並不是自己的領域，也不是莫然的領域。

“都不是？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？”夢魘試圖想要把夢境改變，可當他使出元神之力的時候方才發現，自己已經被禁錮在這處空間之中了。

莫然看不見夢魘，夢魘也看不到莫然。

“這怎麽打？”夢魘心中一突。

只聞，那紫衣少年開口道：“你還要等他？”

白衣少女點了點頭：“恩，我要等……”

“你會忘記一切……”綠衣少年提醒道。

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：“終於一天，他會讓我想起來……”

“唉……”紫衣少年發出一聲長嘆，不忍道：“也許要等很久很久……”

白衣少女不以為意，笑道：“太古初生、混沌始然、萬物未造為一物，待到這天與地重墜輪回之時，便是我們相見之日。”

“真正的相見……”白衣少女補充了一句。

綠衣少年淡淡的看了一眼，冷峻道：“也許不會有這一天……”

“會的……”

“會的……”

白衣少女與紫衣少年同時說道，接著，兩人笑了起來。

綠衣少年沒有笑，身形縱起，淩於天際：“那麽，便等吧……”

見綠衣少年要走，白衣少女問道：“你要去哪？”

“輪回……”綠衣少年面無表情的應了一句，隨後看向紫衣少年道：“下一個衍紀，便是你……”

紫衣少年笑了笑，揮手道：“這是我們最後一面，也許我們永遠不會相見……”

“你說的對……”綠衣少年也笑了，接著蓬的一聲，化成了粉末。

“他走了……”白衣少女長嘆了一聲。

紫衣少年點了點頭，道：“你也不能保留所有記憶，選一個吧，我可以讓你選一個……”

白衣少女想了想，道：“我不想忘記他的名字。”

紫衣少年眉頭一皺道：“這不合規則，會受天罰的……”

白衣少年眼眶紅潤，開始抽泣了起來。

紫衣少年哀怨的嘆息了一聲，道：“記憶可以標記，給他一個標記吧。”

白衣少女想了想，十分感激的看了紫衣少年一眼，道：“君……”

只是一個字，紫衣少年點了點頭：“如此，就叫‘君’，還有什麽心願未了……”

“我有一個妹妹……”白衣少女道。

紫衣少年應了下來，說道：“九個衍紀之後，你們會是天生雪精……雙胞胎……”

“能等到‘君’嗎？”白衣少年美目流轉，眼中多了一絲期盼的味道。

紫衣少年咬了咬牙，看向綠衣少年消失的位置，道：“一定能……”

“謝謝……”白衣少女如蘭花一般的笑容綻放，接著，其曼妙的身姿一點點的化為了一股寒冷的氣流，消失在天地之間。

下雪了。

紙片大小的雪從空中飄了下來，周圍的溫度降了數倍。紫衣少年仿佛十分喜歡在這種寒冷之中屹立，足足站了無數載歲月，直到雪停，方才離開。

遠方蒼山之上，紫衣少年淩空而立，只掌擡起之時，一道紫幽幽的電芒在掌心處閃耀不停。漸漸的，那電芒開始凝聚，接著便演化成一柄紫色長刀。

“紫焰……”紫衣少年喃喃自語：“就從你開始吧……”

說完之後，紫衣少年將長刀插在山頂，絕塵而去。

紫衣少年剛剛離開，天地開始顫抖了起來，天邊一縷紫氣飄來、地面一縷青氣升起，紫青二氣於空中匯合、凝聚，最終幻化成一縷暗金色的氣流。氣流蠕動，漸漸轉化人形。正是莫然。

“終於找到你了……”

夢魘巨獸震驚的看完這一幕，根本無法去理解其中的含義，直到發現莫然的蹤跡，大喜之下，元氣湧動著朝著莫然掠了過去。

此時此刻，莫然的眼前滴下一滴淚水。沒有傷感、沒有興奮、沒有悲哀、沒有激動……

沒有。

拭去眼角的淚水，莫然魔障盡除，微笑間舉頭望天，絲毫沒有理會飛掠而來的夢魘。待到夢魘靠近的那一刻，莫然突然露出了亙古如一的淡淡笑容。

“夢魘……”莫然發話了：“這裏已經不是你的大湮滅幻境，而是混沌幻境，你所看到的一切，將會忘記……”

說著，莫然隨手一揮……

“嗡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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